为什么人类文学创作一直没有离开战争题材？“父与子”话题为何在文学作品中频频出现？自然环境究竟能不能塑造人格？莱蒙托夫的作品中体现出哪些心理学问题？

这些不是职业作家研讨会的议题，而是俄罗斯中学生们面对的高考作文题目。考生们要在有限的答题时间内把这些宏大而深刻的问题表述清楚，篇幅还要控制在350个词左右。对这些十几岁的学生来说，真可谓“压力山大”。

俄罗斯高考的作文命题风格与中国不同，并不经常要求学生谈论社会现象或做人道理，而是专注探讨文学问题。高考作文一般是开放式命题：给出一篇材料（一般是俄罗斯或外国作家撰写的文学评论节选），学生自选角度对材料中的观点进行评析。

笔者在搜索出的若干例题中随机抽取了一道，题目给的材料是俄当代作家法济利·伊斯坎德尔的回忆录，讲述了作者儿时一边在阿布哈兹乡间躲避二战战火，一边阅读《安娜·卡列尼娜》的故事。文章后面的就是答题区域，没有任何更具体的写作要求。中学历史教师亚历山德拉告诉笔者，能抽到这样一篇材料已是万幸，她在2007年参加高考时遇到的题目是“20世纪初文学里的革命形象与末世论的关系”，题目之宏大宽泛，即使现在想起来都令她心有余悸。

笔者忍不住感叹：如果中学生在这样的题目面前能做到面无惧色、侃侃而谈、收放自如，长大也一定是作家吧！

作文分值在整个俄罗斯高考中所占分量相当重，作文题目的难度更让考生们不敢掉以轻心，所以各种形式的“作文高分秘笈”也应运而生。虽然网上有的是高分宝典，在这种处处向文豪看齐的作文题面前，还是常有没喝足墨水的学生闹出笑话。

学生们最常犯的错误是把人物和故事张冠李戴：普希金作品《叶甫盖尼·奥涅金》的主角变成了毕巧林（莱蒙托夫《当代英雄》主人公）；懒惰的乡村地主奥勃洛摩夫被“安排”去了彼得堡，一边引诱安娜·卡列尼娜，一边替《罪与罚》主人公谋杀债主……还有学生在与作者思想交锋时，提出了一些天马行空的观点。比如：“从古时候起社会就分为精英、流氓和我们这样的人”“智者常常因为思考太多而妻离子散”……

从这些令人捧腹的雷人语句背后，有人看到了问题所在。中学语文教师马弗留托娃谈到，近年来俄罗斯学生的写作能力出现了巨大退步，源于当今学生读书尤其是读严肃文学作品太少，网络信息爆炸又破坏了学生将孤立事件联系起来思考的能力。俄罗斯教育科学部长德米特里·利瓦诺夫表示，作文考试能促使学生更多阅读经典文学作品，有利于发扬传承语言文学教学传统。俄总统文化艺术顾问弗拉基米尔·托尔斯泰则认为，目前，学生的阅读量已经出现了上升趋势，在俄罗斯正以语言为前沿阵地加强软实力建设的背景下，这种趋势一定要保持下去。